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 许 生
近日，国务院颁布实施《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工作方案》，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大举措，对改善企业经营环境、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引导良好发展预期、促进经济平稳运行具有重要意义。
《工作方案》是创新宏观调控方式、提高宏观调控有效性的重大举措。企业成本归属微观主体范畴。政府帮助企业降成本，涉及政府与市场、宏观与微观、经济与市场运行之间的关系，核心是实施恰当的政府调控。财税、金融、交易制度、用工制度、能源电力、土地制度、物流配送、政府监管等领域的制度安排，都会影响微观主体的成本要素，进而左右企业效益变动。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实体经济企业普遍困难的宏观背景下，制定和实施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工作方案，既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举措，也是充分发挥我国制度优势、进一步拓宽宏观政策回旋余地的重要体现。
税费调控是市场经济体制下政府调节企业显性成本的重要抓手。成本有多重含义和多种划分方法。从经济成本看，显性成本和会计成本是宏观政策的主要作用领域，而调整企业隐性成本往往涉及制度变革。税费与企业成本呈现交叉关系。部分税种由企业承担构成企业成本。如企业缴纳的房产税、城镇土地使用税、耕地占用税、车船税、船舶吨税、契税、印花税等，与企业生产经营有关，在理论上构成企业生产成本。部分税种理论上不由企业承担，价内税设置下是否构成企业成本取决于企业能否成功转嫁。如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城市维护建设税、进出口关税等绝大部分流转税种，虽然从税负归宿角度讲是对最终消费者征税，但对那些竞争处于劣势不能转嫁或者不能完全转嫁的企业来说，则会构成该类企业的企业成本。对于政府收取的绝大多数规费来说，基本类似于政府提供具体服务所收取的服务价格或者折扣价格，本质上属于企业的生产投入，构成企业成本，是企业成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降低税费一方面可以为企业节省更多资金，一方面可以提高企业投资回报率，刺激其扩大投资规模。税费调控从而成为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调节企业成本最为重要的政策工具。
近年来我国实施了多项有力度的减税降费政策措施。自2012年1月1日上海市在交通运输业和部分现代服务业实施营改增试点开始，截至2015年底，我国已在交通运输、邮政、电信3个大类行业和研发、信息、文创等7个现代服务业全面实施营改增，全国试点纳税人共计592万户，累计减税6412亿元。自2016年5月1日起，我国全面推开营改增试点，将建筑业、房地产业、金融业、生活服务业全面纳入试点范围，原则上延续了原营业税优惠政策，并将不动产纳入抵扣范围，允许所有试点纳税人抵扣新增不动产所含增值税，预计年减税额达5000亿元以上。自2016年7月1日起，我国资源税改革全面推进，资源税从价计征改革及水资源税改革试点正式实施，将从价计征改革推广到全国所有矿产品，并将资源税征收范围扩大，其中水资源税首先在河北省进行试点，同时研究对森林、草场、滩涂等占用自然生态空间征收资源税。近年来，针对小微企业出台了一系列税收优惠政策，从2015年10月起，又将享受企业所得税减半征收优惠政策的小微企业范围由20万元提高至30万元。陆续取消和免征一批行政事业性收费，清理规范进出口环节收费，严肃查处违规涉企收费，降低征信服务收费和银行卡刷卡手续费。
《工作方案》对部分不合时宜的政府收费进行系统清理和归并。我国部分政府性收费项目初始设立时间早，已经不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如新菜地开发建设基金可追溯到1985年的原农牧渔业部、国家计委、商业部联合制发的《新菜地开发建设基金暂行管理办法》([1985]农(土)字第11号文件)，价格调节基金有关文件可追溯到1988年，育林基金制度则始建于建国初期。此次《工作方案》中对这类政府性基金分门别类进行了相应调整：将新菜地开发建设基金、育林基金征收标准降为零，停征了价格调节基金；将大中型水库移民后期扶持基金、跨省（区、市）大中型水库库区基金、三峡水库库区基金合并为中央水库移民扶持基金，将省级大中型水库库区基金、小型水库移民扶助基金合并为地方水库移民扶持基金；相应取消大工业用户燃气燃油加工费等地方违规设立的政府性基金。同时，进一步清理各类电子政务平台服务收费，查处和清理各种与行政职权挂钩且无法定依据的中介服务收费，取缔所有越权违规收费项目。另外，《工作方案》扩大了部分原有政府性收费优惠政策的适用范围：将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水利建设基金免征范围由月销售额或营业额不超过3万元的缴纳义务人扩大到不超过10万元；将国内植物检疫费、社会公用计量标准证书费等18项行政事业性收费的免征范围从小微企业扩大到所有企业和个人。为推动企业创新、加快经济转型，《工作方案》突出强调降低研发创新成本，比如，实施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将新材料、关键零部件纳入了首批次应用保险补偿机制实施范围。
降低税费有助于提升企业信心改善经济景气。在企业投资决策的诸多影响因素中，市场环境对于企业投资决策具有重要影响，改善市场环境、提高企业预期是引导企业扩大投资的有效途径。减税降费，有利于从宏观层面为实体经济发展创造宽松的税收环境，也有利于从微观层面提振企业家信心、增强企业获得感，引导企业扩大投资。当前我国政府债务率总体不高，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同时做好增支、减税两篇文章，推进结构性减税还有空间。通过实施政策“组合拳”，预计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成本进一步下降，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进一步提高，企业经营环境进一步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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